数字经济事实上是现代化经济体系的代名词。中国方兴未艾的数字经济为重新思考经济学理论和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以及解读数字革命机制本身,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数字经济有望打破计划经济学派别与自由市场经济学派之间的坚冰,把看起来相互对立的一些概念统一在数字市场之中,如计划与市场统一,生产与消费统一、监管和自由统一、行为和信用统一。
中国数字经济实践中,出现了新的市场,新的组织形式,以及新的分配方式。例如,如果没有高速的通信网络、电子地图、智能手机和专属的App,就不会出现网约车市场。在这个新型的市场中,人们的交易成本大幅降低,甚至到“零”的水平,从而引起组织形态的剧烈变化。涌现出以个体为基本单位的零工经济、共享经济等充分发掘社会闲置资源的商业模式。在比特币为代表的加密数字货币市场,社区的重要性超过相关公司,成为决定整个加密数字货币市场走向的关键力量。社区由一些互不隶属的个人,遵循着相同的简单规则,聚集在一起;没有人发号施令,却能够协调一致地行动。不同于传统的公司的按“股”分配,社区中创造了按“币”分配的模式。币的多少,直接和每个人的特定行为紧密相关,是严格意义上的按劳分配。分配规则一经确立,就没有人可以更改,除非社区解散。这些数字经济中的新现象呼唤理论创新,需要新的理论来解释现象、指导未来。
系统解读中国在过去40余年来的神奇增长的秘密超出了本课题的范围。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是,在中国政治制度中实现了,高速铁路连接每一个城市,公路和高速公路延伸到每村落,在每一个河流上兴修了大坝。超前的基础设施建设,奠定了工业发展的基础,是中国制造业腾飞成为“世界工厂”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样的,连通每一个山村的高速通信网络,让每一个人都能使用智能手机,成为新经济的参与者,无疑也会是数字经济爆发增长的重要原因之一。
问题随之而来,是不是普及了5G网络,智能手机人手一部,数字经济的基础设施就完备了呢?换句话说,如果进一步发展数字经济,我们还需要哪些基础设施?把支持这些新的市场、新的组织形式、新的分配方式的公共品服务,抽取出来,详加考察,把共性的部分总结、提炼出来,进一步推动数字经济的发展,就是数字经济新型基础设施,也是本课题的核心研究目标。
本报告首先回顾传统经济中存在的基本问题,包括市场与计划割裂、信息不对称现象明显、生产与消费失衡、交易成本高昂、以及面向未来的基础设施落后。
随后,我们给出数字经济的定义,以及基本特征,并介绍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从本质上讲,数字经济是以计算机技术、互联网技术和数据为必要且关键生产要素的商品与服务的生产活动;通常会形成(依存于)新的组织间的关系和组织形式与边界。换句话说,数字经济的本质是被计算机技术、互联网技术和数据一起重构的产业。
本报告的核心观点之一是,数字市场是数字经济的最基本特征之一,而数字经济的基础设施的主要目的是服务数字市场。为此我们定义数字市场是在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支持下,市场各参与方进行交易的“场所”,要么产生新的交换物、要么通过形成的新关系进行交易,并且交易过程会产生数字资产。数字市场包括传统市场的数字化和数字经济中涌现出的新交易对象和交易方式这两个主要组成部分。数字市场具有计划与市场统一,生产与消费统一、监管和自由统一、以及行为和信用统一这“四个统一”的特点,因此具有重大意义。通过数字技术赋能建设高质量的数字市场体系,既可以完善市场竞争的基础地位,又可以充分体现政府计划的重要性,是二者的有机统一。结果是,生产要素市场的总量控制受政府宏观调控的影响,而数字市场中的资源配置、自由竞争由市场完成。
本报告最主要的贡献是系统性阐述数字经济的基础设施,把它划分为五个层级,自底向上分别是物理层、软件层、数据层、规则层和应用层,并进一步阐述了这个五个层级间的联系。最后,预测了不同层级中的八个热点、重点发展方向。因此,本报告的核心内容可以用“458”简单概括,即具有“四个统一”特点的数字市场、包含五个层级的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及其八个热点、重点的发展方向。
毫无疑问,中国将引领数字经济的发展。当前落后的产业结构恰恰是形成新型数字市场的最大动力。超前的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将催生全球最大的数字市场;正是由于它的规模,日益演化成为多层次、多业态复合的数字生态。中国不会因循僵化的经济学理论,而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通过大力建设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推动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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